恋恋不忘
1
今天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，我是为了暗恋的男孩来的。
可酒过三旬，他还没有出现。
这时，我奶奶催相亲的电话打来了。
我捏着手机出包厢。
奶奶在电话那头，苦口婆心，我在电话这头，软语应和，盈盈称是。
就在我认为这套流程要收尾时，奶奶叹了口气：「你就会哄我，转眼该怎么做还怎么做！」
「那孩子我见过，是个好的。你爷爷临走最挂念的就是你，奶奶也有今儿没明儿……」
我认真敷衍的笑终于挂不住，心软的答应下来：「……好。」
视线穿进包厢门缝，我昨夜睡不着，今天提早到。
可我期待的男孩怎么还不来！
「江冉？」语气迟疑，声音熟悉。
我回过头。
林子涛……好久不见！
聚会结束，林子涛顶着同窗的揶揄打趣，提出送我回家。
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终于捅破了学生时的「不可道破」。
站在小区门口目送他离开时，我收到一条相亲对象的信息。
我问是否方便接电话。
对方拨了过来。
我婉拒了相亲。
对方用撩人耳朵的好嗓子提问，「年纪小，还不想结婚？」
「不是，有喜欢的人。」
说完，我才察觉这样回答像耍人。
连忙解释，「是高中同学，毕业后失了联系。今晚同学聚会，见到他是在决定相亲之后。」
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。
我心里发虚，再次道歉。
「我是周舜。」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总感觉他的意思是，我应该认得他。
我快速从脑袋里搜刮一圈，确定搜不出来这么个人，应声，「我知道。」
「嗯？」
疑问中似乎带有怒气。
「你先前发信息时有说。」我胆战心惊的解释，他只「啧」了一声。
我，「……」
这个男人貌似不是个好脾气的！
2
第二天，公司早会，当领导介绍身边刚毅的俊美男人姓周，我有点心慌。
当他下班把我堵在停车场，郑重其事自我介绍「我叫周舜」时，我直接麻了。
我的直属上司啊！
「不说点什么？」周舜睨着我。
眼瞅着这位，毫无预兆就空降，成为我新的顶头上司的男人，我卑微的社畜心态升起。
「周总您看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，我这就去加班？」
他挑了下矜贵的眸子。
「装傻？」
绣花针的针眼都比他心眼大。
「心里骂我？」
好想把「聪明」二字奉送给他。
我闭着嘴，一声不吭。
突然，周舜那放大的俊脸猝不及防凑到我眼前。
我条件反射后退，心脏狠狠扑通了几下。
这一举动似乎取悦了他，他饶有兴致的样子十分欠揍。
我盯着他的黑眼圈，「周总昨晚没睡好吧？」
周舜眸中兴味浓得有变态嫌疑，「说说看！」
一晚上光想怎么报复人了，他有睡觉的时间吗他？
但无论如何，与自己的衣食父母不痛快，是极不理智的。
我深呼吸，摆出十分诚挚的姿态：「他叫林子涛，是我高三就喜欢的人。久别重逢，我想争取一次。」
随我话音落，周舜的兴致也消失的无踪。
「真不记得？」
「我很像谁吗？」我莫名反问。
他用眸子凝我，眯眼，「道歉光用嘴说？」
3
为表示道歉的诚意，我精心挑了十六个平时只舍得饱饱眼福的餐厅供周舜选。
结果周大爷就撩起眼皮那么一扫，全给否了。
耍我是吧，我咬着牙，「周总，您确定看清我都挑了哪几家吗？」
他挑了下眉，眼神玩味。
我跳脚甩手走人，却被拉住，他唇边噙着欠揍的笑意，「我订，你先去取车。」
我……我忍！
去车库的电梯里我再次点开微信。
晚上七点了，我中午给林子涛发的消息依然孤零零挂在对话框里。
同学会再遇半月以来，我们是有联系，可每次的信息都以他说忙昏了结尾。
仅半个月，次数便多到让我有种上送上门，人还不乐意的卑微感。
明明高三时，他都被保送，却主动陪我上了整个假期的补习班。
理由是监督我学习，希望我能考上他所保送的大学。
但考试时，我因家事没能考到他去的学校。
现在再重逢，我是高兴的，可是……
「他肯定就是太忙！」眼看着自己要钻进牛角尖，我立刻帮他找好理由不再纠结。
「咔哒。」周舜拉开了车门。
我目瞪口呆看着换了一身正装的男人，这人要去走秀吗？
「口水擦擦。」
我，「……」
笑话，我们颜控是有体面的。流口水，那是花痴才干的事！
「周总只是去吃饭吧？」
我借拉安全带的动作，飞快瞅了眼倒车镜。结果目光与周舜嗤笑的视线撞个正着。
我气结。
我不要面子的么？
可导航到一家昂贵的西餐厅门口时，我当即决定不要面子了。
「周总不是说更偏好中餐吗？」
「嫌贵？」
不及我的「嗯」字出口，他已迈着大长腿下车。
他毫不客气的菜单干掉了了半个月的工资，我无语又好笑，「惹周总的代价，还真不是一般的大。」
周舜不知想到了什么，眼神复杂，「确实不小。」
抱着钱都出了不吃浪费的心态，我把自己的胃塞得满满当当再去买单，收银却说尊贵的VIP客户，此餐费用已从卡上扣除。
所以，这人果真就是在耍我！
「没吃饱，想咬我？」周舜勾着唇揶揄。
不，我是气到想吐！
可惜林子涛的来电阻止了我，不然我发誓，我抠喉咙也要吐给他看！
林子涛的来电不是道歉没回消息，而是说你前室友不是正好辞职退租了么，朋友的表妹来江城，能不能合租。
正跟林子涛约时间，我发现周舜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。
4
周六上午，林子涛领来了他朋友的表妹。
置办日常用品、收拾房间，忙完已经下午两点。这也是林子涛和我自同学会后，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天。
离开时，他又交代了一遍，「陈悦第一次在外独立，冉冉你多照顾点。」
「这么上心啊？」我笑问。
「乱想啥呢？」林子涛开朗一笑，「她表哥帮我引荐投资方，都是人情。」
我拒绝承认自己很小心眼，撇过头。
他又笑了下，「现在和你爸妈有联系吗？」
「……没有。」
「你这倔脾气，」林子涛看着我，「毕竟是父母，服个软，你何必这么辛苦。」
我抿嘴不回话。
我爸妈离婚后已然各自成家，两人都身价千万，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！
「我陪你？」林子涛是行动派，「你先给伯父伯母打电话，我们现在去探望他们。」
「我能养活自己。」我轻笑着问他，「你以前不是说抛弃子女的父母不要也罢么？」
「以前幼稚，现在步入社会了，该成熟了。」说这话的时候，他曾布满阳光的眉眼间，染上了很多我不熟悉的东西。
「听话。」他来拉我左手。
「江冉！」周舜的声音。
我回头，周舜用墨镜和口罩把脸包裹严实的坐在半开的奔驰后坐。
「紧急出差，上车。」说完他关上车窗。
坐上车，周舜卸了墨镜和口罩，深邃狂隽的五官仿佛正在酝酿一场疾风骤雨。
谁不长眼，惹怒了周大爷？
「周总。」我认怂地的打招呼。
他凉凉瞥了我一眼，「开车。」
司机一脚油门，要不是安全带牢固，我这只池鱼已经被甩了出去。
我们在隔壁城市谈合作，签完合同，酒桌上的十人已经被他喝趴了七个，滴酒未沾的我此时变成了幸运锦鲤。
只是，周舜不是有胃病？
平时应酬很有分寸，今天这股把自己往死里喝的狠劲儿是怎么来的？
还清醒着的人死活要组织第二场K歌，我很担心周舜答应，连忙端起一杯酒想拒绝第二场。
酒杯刚放到唇边，周舜突然站起来截走我手中的酒杯结束了今晚的应酬。
周舜的家就在这座城市，我送他到家。
管家和气地留我住宿。
5
不想折腾的我答应下来，只是凌晨三点多，我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声响。
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周舜。
他身后站着朝我做噤声手势的管家。
梦游？
周舜眼神呆滞的朝我抱来，我大约知道梦游是不能叫醒的，只能不敢动弹地任他抱住不动。
但他力气越来越大，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，我试图挣扎，管家一脸祈求地在手机打着「三十分钟内」的字样给我看。
于是我化身‘柱子’僵着身体等待周舜放开我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，我顶着黑眼圈下楼时周舜优雅地坐在餐桌前用餐。
「认床？」他递牛奶给我。
「先生您昨晚梦游。」老管家正直道，「进了二楼所有房间，包括江小姐的。」
周舜看我的眼神似乎透露出尴尬。
我有些明白，为何他昨晚为什么坚持要回自己的住宅了。
他捏了捏眉心，「吓到你了？」
「这倒没有，」犹豫了一下，我问道：「周总出差住酒店，没被人打过？」
「我不住酒店。」他掀起眼皮，「我会对你负责。」
「！」
老管家直言道：「先生您抱了江小姐十五分钟三十四秒。」
我原本想开口讽刺的嘴脸立刻变了，这事能让它过去吗！
回公司的路上，周舜又问我：「真不用负责？」
「不用，你以后还是少喝酒，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，我看你怎么办。」
「心怀不轨？我？」他将车子重新起步。
「对啊！」我不怀好意的回答 ，「你长得这么招人，骗财骗色的可能性很大的。」
他唇角竟还牵起一抹笑意，「关心？」
「当然。」我义正言辞，「周总，您对自己负责就是对咱们公司负责！」
我绝不承认我脑海里出现了他被男人骗色的画面。
「……是吗？」
他的笑意消失，我立马自省！
我哪里说错了？
还没找到答案，我奶奶给我来电话了。
「男友！」
我有些头疼！
奶奶让我元旦带男友回去，可林子涛……
突然一个急刹，我猝不及防向前撞去。
6
周舜一把将我按回车座：「伤到了？」
「没事，」我连忙解开安全带，「撞着什么了吗？」
周舜刹车太急了。
「没有。」
的确没有，只是车头逼近了一个石球。
「江冉，我送你去医院检查。」
周舜看起来恍惚又紧绷，我觉得需要检查的是他。
「还是我送你吧。」我拉驾驶室车门。
他握方向盘的手微松，却终究没有下车。顺他的视线，我看见了小区岗亭边正低头看手机的林子涛。
周舜一个急倒车，车头退离我老远，这样太危险了，我担心地拨能他的手机。
「怎么了？」林子涛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。
「我上司，他状态有些不……」我话还没说完，周舜的车气势汹汹急停在我身边。
副驾的车窗打开，周舜用墨镜和口罩挡住自己的脸把东西递给我，「口红落车上了。」
我接过口红看着立刻开走的车尾一阵无语。
他是故意的吧！
「……女性当上司的公司很多。」林子涛站在我身边，轻言细语，「你辞职吧。」
「辞职？」我茫然地回头看他。
「我不喜欢你上司。」林子涛表情严肃，「你父母离婚时给了你大笔生活费，你又不缺钱，何必看他的臭脸色。」
「生活费我捐了。」林子涛在我面前提我父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这话让我心里很不痛快。
「捐了？」他一脸不赞同，「你也太不谙世事了！」
林子涛跟高三时候不一样了，他此时的话让我觉得被冒犯了，可不欢而散我又觉得有些遗憾。
压住厌恶的情绪我转移话题：「你今天不忙吗？」
「我来看陈悦。」他语气很不好，仿佛我惹怒他了。
我‘哦’了一声，带着他来到我家。
看着他做了好几个陈悦喜欢的菜式，我有些茫然，半个月我们一起吃了六顿饭，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们都约在餐厅。
我不知道林子涛还会做菜。
「冉冉，盘子！」
我递给他，看他把菜装盘，突然我想到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。
他们工作忙，但每周末都会一起做饭，那是家的模样！
吃完饭，林子涛主动洗碗。
陈悦拿着响起来的手机递给林子涛，不小心滑开接听键。
「我不分手，我们和好好不好！」一个女孩连哭带求的声音倾泻而出。
林子涛立刻挂断，对我说：「前女友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他有过女朋友？
所以，对往昔念念不忘的，其实只有我？
我有些烦躁。
林子涛道别回去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，我洗漱完倒在床上睡不着，突然收到他发消息约电影。
我思虑片刻回复他：「想回高中母校看看吗？」
在我少年最彷徨时，他是我的救赎，我终究还是不舍随意放弃。
7
第二天，我和林子涛开车来到我曾发誓再也不回来的江城。
昔日母校正在施工，我们只能坐在不远处的咖啡馆遥望：「高三那年，要不是有你，我可能都撑不下来。」
「都过去了，你父母有选择幸福的权利，你要体谅他们。」
他大义凛然的模样，让我怀疑我这些年的坚持是否是愚蠢的。
可我把他约来，并不想跟他聊我的父母，我是想找回他身上曾经的闪光点，否则我可能找不到跟他谈恋爱的理由。
我张了张嘴，再次压住翻涌的失望：「你先前说..
